4岁女孩徒步76公里沙漠，心疼的不仅是灵儿

4岁女孩徒步76公里沙漠，心疼的不仅是灵儿

文/季龙妹

不久前，因《非诚勿扰》而走红的主持人乐嘉，在微博分享了他和4岁女儿灵儿参加的沙漠徒步活动。4天走了76公里，即平均每天近20公里，期间孩子腿上全是红疹和水泡……这到底是折磨还是教育？网上热议不少，本不想凑这个热闹。但因有不少咨客家长执意问我，不妨以此文与各位家长分享我的看法。

我心疼灵儿，一个仅四岁的女孩，骨骼肌肉尚未充分发育，心智更不必说，却要一天行走20公里，完成穿越76公里沙漠的“壮举”，幸好灵儿只是“大腿上密密麻麻发出大块的红疹，泛起了水泡”，并未发生骨折、肌肉软组织损伤更大的伤害，否则，这件事很难“曲终奏雅”。

我也心疼乐嘉，作为一个爱女心切、亟盼女儿成长且能成功与女儿沟通的父亲，称得上是一位好爸爸，他决不是那种用体罚手段来逼孩子就范的虎妈狼爸，媒体把乐嘉称为狼爸似乎有些冤枉。他带女儿行走沙漠的初衷是好的，而且他与女儿的那种沟通交流的能力胜过许多爸爸。其实在女儿步行沙漠过程中，乐嘉爱孩子更疼孩子，以至看到孩子冲刺到终点的那一幕，失声痛哭。只是和许多年轻爸爸一样，乐嘉在育儿这件事上太过焦虑和急躁，太冒风险，急于求成未必能成。

按照皮亚杰的儿童心理发展理论，4岁的灵儿实际处于直觉思维阶段（4～7岁）。皮亚杰做过一个著名的实验——“三山实验”：一个立体沙丘模型上错落摆放了三座山丘，首先让儿童从前后、左右不同方位观察这座模型，然后让儿童看四张从前后、左右四个方位所摄的沙丘的照片，让儿童指出和自己站在不同方位的另外一人（实验者或娃娃）所看到的沙丘情景与哪张照片一样。儿童说不出来，皮亚杰以此证明了儿童采取一种自我中心的我向思维。皮亚杰认为，这一阶段儿童思维的特点是泛灵论和自我中心主义 ，儿童完全以自己的身体和动作为中心，从自己的立场和观点去认识事物，而不能从客观的，他人的观点去认识事物的倾向。此阶段其思维活动具有相对具体性，不能进行抽象运算思维，其思维具有不可逆性：儿童不能在心理上反向思考他们见到的行为，不能回想起事物变化前的样子。 所以乐嘉想借徒步沙漠，像大人一样，从中得出什么思考，来锻炼孩子的意志和培养孩子的自信心，很可能只是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。4岁的灵儿未必理解爸爸的苦心。而依据儿童3.5岁以后才有记忆的规律，灵儿长大后是否还能记得或完整记得这段经历，还是个大大的问号。

从乐嘉自己发出的微博，他决定带着四岁的女儿在沙漠中走这一趟的目的是：“对我来讲，灵儿如果能四天坚持下来，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； 如果她能坚持下来一天，我会觉得孺子可教。”“如果一天都坚持不下来，我只能对自己说，那只能下回再教。”“但有一丝希望，我会在安全的前提下，让她明白，作为一个女孩，她这一生必须要学会独立和坚持。”问题是，即使灵儿走到了终点，迈过了爸爸设置的那道坎，是否就意味着灵儿的心智从此强健？我看未必，在她这个年龄，要完整记事尚且困难，更不用说去感悟理解什么，人生的沟沟坎坎，只有在慢慢长大中去面对。

有一种论点，说是此行是乐嘉尊重孩子意愿作出的决定，“让孩子成为自己”，颇具迷惑性。其实，有经验的家长都知道，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心理成长，4岁儿童都需要细心呵护和照料，其中免不了善意的哄和骗。我想，面对大人的任何提议，只要“哄”“骗”到位，4岁孩子都会点头的，灵儿徒步沙漠很难说是孩子本身的意愿。

育过苗的人都知道，要在苗圃、温床或温室里培育幼苗，以备移植至土地里去栽种，小苗出土后，要经过细心耐心的人工保护，直至能独立生存的这个阶段，才能移至大田独立成长。对待幼儿何尝不是如此。前几年有个爸爸带7岁儿子西藏自驾游，儿子出现高原反应，他一直鼓励儿子咬牙坚持，结果很快儿子陷入了昏迷，送去医院的时候不治身亡。一个星期的时间，天人永隔，让人感叹。可见，孩子的生命比你想象的要脆弱太多，我们可以有计划的适度锻炼，但是不能在孩子身体还没有发育好的时候冒险去透支。这是有很大风险的。

在我十年咨询的个案中，有些父母对孩子教育太用力，反而适得其反不计其数。杜威、蒙台梭利等教育家的理念各有不同，但核心观念有一个：孩子是教育的中心，教育应该在尊重儿童的人格和天赋的基础上进行。这对中国家庭中天然拥有权威的父母而言，并不容易做到。很赞赏德国人的学前教育理念，那就是不要有意识地去教育。创造一个有利于幼儿成长的温暖小环境，陪伴而不是代替孩子成长，更需要耐心和期待，只有“苗”壮了，才能经得起风雨，长大成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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