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张扣扣到京都纵火案：社会正义拒绝“暴力复仇”

文/季龙妹

张扣扣被执行死刑案和京都火灾案是近期人们关注的两个热点事件。虽然一个发生中国，一个发生在日本，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——假以某个正义理由的暴力复仇。张扣扣案源起22年前其母被被害人之一的王正军伤害致死而长期心怀怨恨，蓄意报复，选择在除夕之日报复杀人，持刀连续杀死王正军、王校军、王自新三人。而日本京都市的京都动画工作室被一男子纵火，已致33人死亡，35人重伤。纵火者高喊“去死吧”，几个当警察问及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，纵火男子满怀恨意地喊着类似“你竟抄袭”之类的话。

从古至今，从中到外，几乎每一个复仇故事都有其被认为和自认为的正当理由。京都纵火案虽然未见更深入的报道，纵火者一句“你竟抄袭”泄露了案件起因。而张扣扣怀疑法律不公，蓄谋22年，为母复仇，甚至被一些人当成了民间英雄。

暴力复仇是以极端方式寻求正义的一种行为，以暴制暴，看似有力量，实质上是一种文明的困境，是一种最无奈的力量。靠“以暴制暴”求取正义，虽然解决了一时一地的问题，但却教会了很多人不文明的表达方式和不正义的做法，更可能激化问题双方的矛盾，甚至挑起更恶劣的对抗情绪，最终的结果，只能是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不文明、社会越来越不讲求正义。  它可能造成一种新的侵害，可能会陷于无限循环，其存在阻碍了社会的正常秩序。如前所述张扣扣案，如果被害人王正军及父兄家再出了一个“王扣扣”，如此恶性循环，则张扣扣家仅存的活口又被置于怎样的风险之中！。

仇恨是人类最普遍的情感方式之一，除恶扬善、实现正义，是人们的美好愿望。当前一些社会舆论有一种倾向，对张扣扣之类的报复和复仇不是谴责和批评，而更多地是同情和怜悯，可以理解但不值得提倡。尼采说，与恶龙缠斗过久，自身亦成为恶龙；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，深渊也在凝视你。暴力复仇，以血还血、以牙还牙，比的是力量，看谁的力量大，谁的手段更凶狠。是一种原始复仇意识的倒退。暴力复仇，复仇者本身也会异化到不认识自己。从这个意义理解，复仇虽然成功了，但最后胜利的依然是邪恶。

在现实生活中，不管你有怎样的深仇大恨，也不管你的动机有多正义，永远记得“程序大于权利”，记得运用法律。有一句法律格言说得好，“正义不仅应得到实现，而且要以人们看得见的方式加以实现”，程序正义即可视为“看得见的正义”。 

大仲马的《基督山伯爵》的复仇故事，之所以获得读者喜爱，在于基督山伯爵摒弃了暴力复仇的简单粗暴与血腥，而是克制、冷静和理性从头到尾遵循着“程序合理”的原则，让罪恶暴露在社会公义的阳光下，让复仇成为“看得见的正义”。

人类最强大的力量，不是拥有以血还血、以牙还牙的手段，而是在经历巨大痛苦仇恨后，依然理性睿智，没有迷失善良的自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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